雨天2
“姐姐,原来你在这里。”蓝发披肩的少女喘着小小的气息,走到她的跟前,闪烁着亮光的眸子宁静地望着她,如泉水般清澈透明。
“羽香,你来了啊。”沐晨轻轻地应声,她刚刚还沉溺在自己浅浅的思索之中,见到羽香来了,微笑也随之浮现在脸上。
“潇月姐,也在啊。”羽香注意到了同样靠着墙勾着沐晨手臂的黑直发女孩,她稍稍翘起嘴角,微笑而沉静地回应着羽香的招呼。
羽香并不讨厌她,至少在某种认识上,她觉得姐姐和她是很好的朋友,彼此之间的亲密,也仅仅是基于同桌和闺蜜之间的情分。并不会把她们联系成情侣或者其他什么更层次的关系。所以同她友好的相处,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。
只是有时候过于亲密的接触也会让羽香的心硌得慌,她很爱沐晨,也很怕其他人会抢走她。
从10岁那年懵懂的感情破土而出,萌生了细嫩的幼芽,一直到现在她对姐姐很深层次的依赖,她一直都希望姐姐能够在她的身边,爱护她,保护她,给予她最温暖的关怀。
“今天中午怎么不在教室里待着,跑来图书馆干嘛?”沐晨悠悠地说道,神情带着些许意外。
她有好几天没在图书馆看到羽香了,还以为她中午会和谢灵一块吃饭,然后和谢灵去附近的茶餐厅喝奶茶,坐着聊天呢。
“嗯,想见姐姐了呗。”羽香也不腼腆,直接把自己心里的话倾诉给她。
“这才多长时间,早上才刚刚见面,你就想见我。难不成是想来给我辅导功课啊?”沐晨打趣地笑着,她对妹妹的话,总有种不太相信的感觉。
似乎这个丫头总是古灵精怪的,心思也不容易猜透,她说的话总有点或真或假,故弄玄虚的意味。
“话说姐姐,你和潇月姐在这里干嘛啊?”羽香方才记起来这句她刚看到她们时候,就想要说的话。她很好奇在阅览室外的走廊里站着,除了聊天之外,能够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。
“干嘛?”沐晨望望阴沉而不明朗的天空,“看风景啊。”
“看风景?”羽香茫然地看被雨水打湿的窗户玻璃,正有水珠从上面往下慢慢流动。
“沐晨说雨天的景观很有意境,所以就像在这里待着。”潇月替她做出了相对合理的解答。
“这样啊。那姐姐,你不用复习了啊,离期中考试就一个礼拜了,你这不紧不慢的,复习好了啊?”羽香实在弄不懂下雨有什么好围观的,倒不如干脆地给她提个醒,敲个警钟,也好过在这里浪费时间多嘴多舌。
“没有呢,我这不正烦着么?”沐晨有些忧郁地叹了口气,一谈到考试,她就一个头两个大。
其实她也想秒变潇月那样的学霸,看到什么都会做,做什么题目都有思路,每次考试成绩都接近满分。而不是一直苦苦咬着笔头,紧盯着试卷,我不认识它,它也不认识我,傻傻地一直呆坐着,直到交卷的铃声响起。
“那你还不进去看书,这么懈怠?”羽香嫌弃地看了她一眼,拽着她的衣袖。
“看不进去书啊,我能怎么办…”沐晨抓着自己款款落下的长发,一副泄了气的皮球,认命般的模样。
“那有个好办法啊,姐姐,我来给你按摩按摩……”羽香坏笑着伸出手,往沐晨的胸口前去。
沐晨牢牢地抓住了她并没有多少力气的手腕,“丫头别闹。说正经的呢,别乱来。”
羽香只得缩回自己的手揣在口袋里,“有什么可烦的,船到桥头自然直,现在好好钻研钻研课本,说不定期中考试,你的成绩就往上飞涨。”
“我也想啊,我又不是你。”沐晨幽怨地念叨道。
“我?我怎么了,我不也跟姐姐说过,学习的方法,学习的心得么?”羽香不服气。她觉得在智商上,她和姐姐应该是没有多大区别的,沐晨这样的怨天尤人显然有些不恰当了,倒像是在怪罪她一般。
“可我怎么一点都没起色…”沐晨低下头,失落地说道。
“那是因为你懒…”羽香直击她的要害,毫不留情。
“我还懒啊,我天天给你做饭,还要帮你洗衣服,你问问自己的良心,我到底懒不懒?”沐晨抬起头,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。
“恩…那是因为你花费在学习的时间上太少,也就是我说的懒。”羽香再次补充解释道。
她每天在家里都能看到沐晨忙着做家务,整理房间,可就是不怎么能够停下来,安心地在她的房间待下来,多做些题目,多看会儿书。
“那家务你也分担一点,我就有时间学习了。”沐晨埋怨道。
“不要,我才不要。”羽香转过头去,十分干脆地捂住耳朵,不想听这句恶魔的咒语。她很讨厌做家务,非常讨厌。
尤其是在过去的六年里,她被沐晨给惯出了大小姐的性子,现在连最简单的打扫工作也不怎么熟练。让她这样慵懒的身体,勤奋地投入到将近160平的大房子里,忙着擦窗子,打扫,做饭……那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。
“不要也得要,要不是因为照顾你,我的学习才不会那么差。”
“你是在为自己找借口,我才不要。”羽香继续抗议,在做家务这点上完全不让步
“我不管,反正回去你就给我把自己的衣服洗好,不然我不会洗的,我看你明天穿什么。”
“那我丢进洗衣机里面~”羽香灵机一动,想到了对付沐晨的好办法,反正就是不妥协,死赖着脸,看你东方沐晨能怎么办~
“那怎么可能洗的干净,你不先手洗啊。”沐晨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盯着她,还以为她是外星人呢。
“嗯,不手洗,能穿就好。”羽香十分嚣张得意,不把她告诫的话放在心中。
“脏死了,我才不跟脏丫头一块睡觉。”沐晨嫌弃地挥挥手,露出鄙夷的神情。
“那你就睡沙发吧~~”羽香才不怕她不睡,床是她的,房间也是她的,沐晨的房间早就改成仓库了……
……
潇月在一旁观看着两人的辩嘴,不禁有点好笑,这样模样相仿的两个人,说着不一样的话,有着不一样的表现,可真是有意思。甚至让潇月有点误以为这其实是一个人的两个分身在对话。
“沐晨,你要不要喝饮料,我下去给你买。”潇月忽然殷勤地拉了拉沐晨的小手,说道。
一句忽然冒出来的话打破了两人斗嘴,渐渐陷入的僵局。
“嗯,我要。”沐晨点点头。
“那,我也要!”羽香跟在沐晨后面大声说道,就跟要和沐晨一决高下的那种语气一般。
“好吧,两个人,你们要喝什么?”潇月淡淡地笑着。她的笑容很迷人,就和明媚夜空中温婉的月牙般皎洁清雅,深邃而明亮的眼眸就如同点缀在月牙般的繁星,闪闪动人。
“可乐!”羽香抢先于沐晨说道,就跟小孩子似的耀武扬威地瞧着她,那表情就像是在说,呵,你没我快吧。
沐晨拨弄着头发,绕了个浅浅的弯,情绪也没被她打压下来,神色淡定地说,“我要雪碧。”
“可乐,雪碧,你们俩还真是一对活宝啊。”潇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,走下楼梯去,到一楼的饮料售卖机前买她们想要喝的饮料。
阅览室外的走廊就只剩下沐晨和羽香两姐妹互相瞪着眼,谁也不打算先说话。
沐晨忽然戳了戳她的手指,有些按捺不住了,“羽香。”
羽香斜睨着她,神情不友好,声音低沉,“干嘛?”
“你还在生气?”沐晨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做的有些过头了,心中萌生了一系列的愧疚感。
“没,没生气。”羽香摆着副臭脸,却口是心非地不承认。
“给你糖果。”沐晨从口袋里掏出了潇月给她的可乐糖。她十分清楚羽香生气时候该怎么哄她,这是她过去十年里学会的最有用的技能--只需要喂食,她就不会再气嘟嘟地发脾气。
“我又不是小孩子,这就能收买我啊。”羽香干脆地接过了糖果,却依然不退让地说着和行为上完全不一致的话语。
“吃吧。别生气了。”沐晨安抚着她细嫩的小手,推了推糖果。
“干嘛又对我那么好,不是说嫌弃我,讨厌我么?”羽香对刚才沐晨抱怨说的话还记在心中,久久不肯忘怀。
“一时赌气嘛,羽香,你连姐姐的话也这么介意啊。”沐晨撕开糖果纸,把可乐糖塞到她的嘴里。
“我不介意怎么可能嘛。又不全都是我的错,怪我干嘛。”羽香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。
就快要掉落下来的时候,沐晨忽然抱紧了她,轻拍着她的后背,说道,“别哭,丫头,都是姐姐的错好么?”
“我不哭,不过我有个条件。”羽香的脸靠紧了沐晨的肩膀。
“什么条件?”
“…”羽香小声在沐晨耳边说道。
“什么啊?”沐晨没听清楚。
羽香神秘地一笑,“我已经说了。你自己去领悟吧。”
“哈?明明什么都没说,喂,你又在跟我玩什么花招。”
羽香轻轻推开她,做着鬼脸跑开了,“姐姐,我喜欢你。所以你只能爱我一个人。”
沐晨更搞不明白了,望着她调皮的背影,“……搞什么飞机啊。喜欢我,我知道你喜欢我。”
可她已经远远地逃走了,看来是不想要那瓶可乐了。
沐晨站在走廊里,只得默默等待着潇月回来。但不知怎么的,她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,她和潇月的关系如果被妹妹知道了的话,她会不会特别伤心,甚至还会可能跟她怄气,闹情绪,离家出走……
想到这里,她心中的寒意就四起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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